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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一
第一章 假账吞赈灾银 御弟夜探鬼算盘 (1/2)

长安城的夏夜闷热如蒸笼,蝉鸣声撕扯着凝滞的空气。户部库房内却阴寒刺骨,冰鉴里堆着化了一半的霜块,寒意顺着青砖缝爬上官员的脊梁。

如今的大唐正是贞观年间,看似繁华的盛世,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忧。

“陛下!江南水患的赈灾银两……账上分明拨了五十万两,可送到灾民手中的,不足十万!”户部侍郎王珪伏地颤抖,绯色官袍被冷汗浸成暗红。他颤抖的身体触碰到了堆积如山的账册,账册“哗”地坍塌落地,一片纸有如着了灵性一般,从纷乱的账册页间滑出来,那是一片干涸的血渍——是今晨从暴毙的江南粮运使李贽尸身上拓下的指印。

太宗一脚踹翻鎏金御案,南海明珠滚落阶下,账册如雪片纷飞。他拾起一本奏折冷笑:“‘采买赈灾米粮二十万石,耗银三十万两’?江南米价不过八钱一石,户部作账的手段果然是天衣无缝!”朱批字迹在烛火下泛着血光,仿佛一条条噬人的蜈蚣。

殿外忽传来哭喊声,禁卫统领疾步入内:“灾民聚集朱雀门,高喊‘贪官喝人血’!有人将……将李贽的断指掷上宫墙!”太宗闭目揉着眉心,指尖划过账册上暗红的指印,忽然低喝:“崔元礼,这账册都是由你户部完成并核验的吧,莫非你是在糊弄朕吗?”

陛下明鉴!紫袍玉带的户部尚书崔元礼出列叩首,绣着金线云纹的袖口随动作泛起粼光,账目并非出自户部一家之手,皆是经三省六部核验无误后才造册入库的,若仅因流民闹事便问罪重臣,恐寒了百官的心啊……

太宗盯着他袖口的云纹——那是以西域金丝混着孔雀翎织就,一匹价值百金,与朱雀门外灾民褴褛的麻衣形成刺目对比,心中的怒火已无法压制,他猛然抓起龙纹砚台朝崔元礼砸去,砚台砸在地上,泼溅起的墨汁落在崔元礼额角:朕看寒不了你的心!来人,传唐玄奘!

一炷香后,木屐声清脆地碾过满地碎瓷。

唐玄奘素衣木簪踏入太极殿,袖口沾着未干的墨渍,腰间悬一枚磨出包浆的桃木算盘。十年前父亲唐俭悬梁那夜,他攥着这算盘缩在书房梁柱后,看着血从父亲指尖滴落,在“贞观三年盐税总账”上洇出“崔氏截流”四字。

御弟可知朕为何急召?太宗将染血账册推到他面前。

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中,唐玄奘瞳孔骤缩——同样的胡商暗符、同样的火焰纹烙印,与父亲案卷中的证物如出一辙。他指节发白,几乎捏碎桃木算珠:臣请彻查此案。但需两道手谕:调阅十年内所有州府账目,暂封户部档案库。

崔元礼蟒袍下的手猛然攥紧,翡翠扳指咔地裂开细纹。

子时,档案库。

唐玄奘举着羊角灯笼掠过积灰的木架,蛛网黏在发间也浑然不觉。贞观三年的账册已不翼而飞,空位上留着半枚带泥的鞋印——鞋底防沙齿纹,唯西域驼队所用。

教授!随行学生惊呼。角落蜷缩着粮运使副手张焕的尸身,脖颈青紫,右手食指齐根而断,左手却死攥着半张残页。唐玄奘以银簪挑开纸团,泛黄的宣纸上是一串熟悉的符号:塞外胡商的暗账密码……他扯开尸身衣襟,胸口火焰纹烙伤犹带血痂,十年前父亲案中,盐税账目夹页也画着同样符号!

瓦片轻响乍起,黑影如鹞子掠过屋脊。

唐玄奘踹窗疾追,夜风灌满素袍。那人反手掷来三枚铁算珠,破空声尖厉如鬼泣。他旋身避让,算珠夺夺钉入廊柱,竟在檀木上烙出天地人三字焦痕。待追至院中,青砖上唯余一张洒金笺:欲破此局,三日后卯时,灞桥柳下寻鬼算盘。笺角火焰纹殷红如血。

次日,长安西市。

唐玄奘扮作茶商踏入绸缎庄,粗布麻衣掩不住通身清肃之气。柜前富商正拍案怒喝:上月进了一百匹蜀锦,账上怎成了八十匹?

掌柜劈手夺过账本,指甲几乎掐破纸页:东家看岔了,这儿明明白白写着捌拾……

且慢!唐玄奘箭步上前,指尖点向墨迹未干的捌字,贞观元年户部颁令,大写数字捌字右边为刀而非力。他猛然将账本拍在案上,仿旧账也需懂些章法!

人群哗然中,掌柜突然眼球暴凸,口吐白沫栽倒。唐玄奘翻开他后领,火焰纹烙伤脓血未凝——新烙不足三日。

崔府密室,漏刻滴水声催命般响着。

崔元礼将密信投入火盆,羊皮卷在蓝焰中显出血字:唐玄奘已触暗账,按计除之。

阴影中走出一名胡商,鼻梁嵌着翡翠算盘珠,指尖铁算盘咯咯作响:何必脏手?明日灞桥之约,我的算死草自会教他规矩。他袖中滑出十三档檀木算盘,每粒珠子嵌满倒刺,西域暗账配见血封喉的毒——解错一步,七窍流血;解对……亦是死局。

三更梆子响过,义庄油灯如豆。

唐玄奘剖开张焕尸身左臂,薄刃划过青紫皮肉,腐气混着血腥冲入鼻腔。筋肉间赫然嵌着一枚金算珠,内刻贞观三年崔!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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