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机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响着,陈天明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浑浊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前面。
一个窈窕的身影,慢慢从模糊到清晰。
是陈天明的女儿,她面无表情地将陈天明身上的呼吸管子拔掉。
陈天明呆呆的看着,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三十年前,他抛妻弃女,三十年后,他众叛亲离。
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妻子明月,那年他太过轻浮,为了在别人面前逞英雄调戏明月,使的妻子丢了清白。
她十八岁最好的年华,却只能被她父母强制嫁给自己这个一贫如洗的人。
然而当他把明月娶到手之后,又朝三暮四,爱上了隔壁村的寡妇,沉浸赌博。
妻子跟着自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在女儿出生的第四年,家里无一粒米下锅。
地上全部都是自己喝剩的酒瓶。女儿饿得哇哇大哭。
她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选择了跳井自尽。
家中那些对他还仍抱有一些期望的长辈,也因此绝望,跟他断绝了往来。他的名声在十里八乡也臭透了,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戳脊梁根。
被逼无奈,他远赴深圳打工,正巧赶上改革开放的东风,他一步步成为,身家过万的富豪。
他再未娶妻,纵使身家千万,他内心的愧疚,让他再也无法对别的女人动心,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他的明月。
十年前,他将女儿接回自己身边,他想试着弥补她童年的亏欠。
可他抛弃她的十年里,她寄人篱下,被别人羞辱,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漏风的屋子和和没有温情的童年。
哪怕他再怎么努力弥补,女儿也都不会原谅他。
如今,他亲手拔掉他的呼吸管。陈天明才知道,他自己到底做了多深的孽,他的女儿恨他到这么深的地步。
他死的时候紧紧握着妻子最后的遗物,一个玉镯,恍惚中,他仿佛又再次看见了那个俏丽,的人影。
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会尽我全力,改变这一切,可惜没有如果。
再次睁开眼,他看着眼前漆黑的房顶,头痛欲裂,陈天明,不由自主的一阵低吟。
眼前的土房子,风吹着门吱吱呀呀的响着,四面漏着风,这破地方不就是自己三十年前的家吗?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又到这里?
陈天明感到非常疑惑,回过神来的他,感觉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墙角瑟缩着的妻女。眼神恐惧,带着愤恨的盯着他。
瓜子脸的赵明月,满身淤青,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灰败的光。
小小的女儿被她抱在怀里,眼角挂着半颗泪珠,显然,刚刚才睡着不久。
陈天明揉着脑袋,拼命思索。
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刚刚喝完酒,发酒疯,正巧赶上催债的。
他竟然决定把女儿拿去顶债,是妻子把自己最后的嫁妆拿出来。才保住了女儿。
天呐,自己怎么能这么混账?
想到这里,看天命,不由自主的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黝黑的脸上,显出了几道浅浅的红印。
陈明月看着陈天明这样的动作,讥讽的笑了笑。
他以前也常常跪下道歉,扇自己的嘴巴子,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会改,无非就是想多要些东西。
家里已经没有一粒米可以下锅了。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给他了。
赵明月不再理会他,轻轻的哄着怀中的女儿。
显然已经存了死的念头。
陈天明目光炯炯的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只要眨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他看着,上一辈子自己失去的妻女,如今正在自己面前,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难道是那只笛子?他记得自己闭眼前,那只笛子好像闪了一下。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就一定会抓住这一切,让妻女过上好的日子。弥补他过去所犯的一切错误。
女儿的一阵啼哭,把他的思绪打断。他这才想起来,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
他再也不敢在床上坐着。慌忙将地上,破旧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同坐在地上失神的赵明月说,“媳妇,你先好好哄一下小女,我去给咱们弄点吃的来,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大步离开了家,往村头的供销社走去。
重来一世,他十分感慨,这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呀,哪怕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是生龙活虎。
想他上一世,因为癌症,做了好多次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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