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蓟城。
七月上旬,夏。
晨曦初露。
武耀侯府门前,忽地杵起用白绸纸糊成的竹竿。
有人裹白布,戴斗笠,一片凄凉景象。
“嘭嘭嘭…”
随着三声报丧炮仗响起,府内开始传出凄凉哭泣声。
大门前广场,已有不少围观百姓,神色肃穆地在交头接耳。
“听说没…昨日后半夜,侯府二公子淹死在后花园的池潭里,说是羊癫风发作。”
“哎呦,去年侯府世子战死,今年又死老二,这气运不太好哦。”
“也没什么,继室杨氏不是给侯爷生有个儿子嘛,都快十岁了,有人继香火不就行了嘛。”
“???”
侯府前院祭坛。
白布围栏后的‘挺尸板’上,躺着的正是二公子郭庆。
只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呜…二公子啊,你昨日还好好的,过一休怎么就不行了呢?”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淡绿色的麻布襦裙,脸颊清秀,跪在郭庆的灵位前放声大哭。
她叫香玉,郭庆的通房丫头。
侯府主母杨氏刚才发话,说等二公子下葬之后,将她卖掉。
想想自己命运未卜,香玉哭得特别伤心。
在祭坛前,许多家丁婢女,都在忙着准备后事。
听说侯爷在居庸关巡视边防,已派人快马通禀去了。
“香玉,你这是哭啥玩意儿,我又没死!”
郭庆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咯得难受,便起身掀开布帘子出现。
“啊…”
最先瞧见二公子现身的一个粗婢,吓得浑身哆嗦,尖叫一声瘫在地上。
“二公子活过来了。”
“不得了,诈尸啊。”
“???”
满脸惊骇的众家丁和婢女,吓得惊叫着冲出前堂。
离郭庆最近的香玉,反倒是一点也不惊恐,只有惊喜。
因为她闻见了熟悉的气息。
“二公子,你真的没死…醒了?”
“当然,你摸摸。”
郭庆莞尔一笑,拉着她的纤柔小手搭在自己裸露胳膊上。
香玉轻轻捏了捏,胳膊热乎乎地挺有弹力。
嗯,真是活的二公子。
她喜极而泣。
“你…别哭啊…”
他忙劝道。
刚穿越过来,头脑里乱哄哄胀的难受,什么也想不起来。
见众人都给吓跑了,唯一相信自己的丫鬟又在哭,郭庆心里慌得一逼,直发毛。
“嗯…我不哭了二公子,咱们现在回竹苑去吧。”
香玉抬手擦去眼泪,破涕为笑。
竹苑?
应该是…原主的住所吧。
郭庆傻愣,使劲在挖掘头脑里的残存记忆。
“我扶着你,咱慢慢走。”
香玉以为二公子刚醒来,头脑不太清晰,便体贴地搀扶着他。
“不…不用香玉,你只管在前走,我会跟着你的。”
忽然被一古代少女贴身搀扶,郭庆浑身燥热还很不习惯。
他不是走不动,而是记不清到竹苑的路。
踏马的,这个宅府实在是太大。
主仆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几个主母房里的内侍婢女见着,像是撞上了鬼魂似的,远远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这个憨痴,羊癫风发足掉池潭里居然没死,命还真大。”
“昨晚陪主母表弟饮酒,听说没喝多少便醉倒了,半夜醒来独自从后花园走,结果…”
“啥叫憨痴,我看就是个窝囊废,大公子战死,世子之位一定是少公子的,这憨货混吃等死,没啥出息。”
“???”
哼,仗着主母罩着,就敢乱嚼二公子的舌头。
香玉腹诽且无奈。
她怕二公子听见难受,忙拉着他快步走。
可郭庆却不以为然,想多听一会。
这些冒犯他的言语,有助于恢复头脑里的残存记忆。
……
“什么,二公子活过来了?”
侯府主母杨氏听罢脸色苍白,狐狸媚丝眼睁得贼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心腹、贴身丫鬟翠玉。
“你亲眼所见?”
“是的夫人。”
丫鬟翠玉还惊魂未定。
“那…他现在人呢?”
杨氏疑惑。
“香玉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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