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斜,金色的余晖透过木窗,洒落在医馆的地面上。医馆内,药香氤氲,炉火正旺,药罐里的汤剂咕噜声响,木柜与竹帘之间,带着一股沉稳的安心气息,阿青轻轻揭开药罐的盖子,浓郁的汤色在热气中微微晃动,散发出微苦而沉稳的香气。她熟练地将药液盈满,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盘上,走向外堂。
朝君在外堂看诊、他的指尖轻轻搭在病患手腕上,眉头微蹙。“怕是近日劳累过度?气血亏损。我给你开几帖补中益气的方子,回去好好休息。”
陆续还有好几个人病人在等着。
“爹,药熬好了。”阿青端来药。
朝君接过药碗,缓缓递给在一旁休息的病患,“趁热喝。”
那人双手捧着药碗,满脸感激:“多谢李大夫。”
朝君是南山镇的大夫,治病有术,没有银钱的病患也就不收诊金,遇到无人照顾的病人,也就在药炉帮他们熬好药。
阿青在药柜前熟练地拉开药匣。“气虚,还有些血滞,当归补血,配合黄芪益气…”她从柜中取出药材,铺开纸张,称量,将药包好,递给病人。“回去后按时服药,少吃辛辣。”
病人接过药方,拱手谢过:“阿青姑娘这般利落,李大夫也是有福了。”朝君脸上丝毫掩不住对他人夸赞女儿的笑意。
风铃在门口轻轻作响,风吹进屋内,拂动帘布,带着暮色的温柔。阿青抬头望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夜色铺洒在青石板上,泛起浅浅的光泽。
阿青转身去熄灭炉火,温热的药香在空气里慢慢散去,夜幕沉沉,医馆的灯火昏黄,带着家的温暖。
夜晚,灯下。
屋内的光微微摇曳,烛火映在秀和温柔的侧脸上。她坐在案前,一针一线地缝着嫁衣,红色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针脚细密而工整。
“娘,为什么这么早就给我准备嫁衣呢?”阿青靠在桌边托着腮,问道。
秀和轻笑一声,抬眸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你呀,整日跟着你爹学医,又不对针线女红上心。娘现在不帮你准备,等你遇到了心仪的人,看你怎么办?”秀和手中的针线依旧不停,一针一线落得极稳,衣襟上细细的石榴花已初具雏形,红布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们青儿的医术还不错,要是论到针线活,恐怕这嫁衣是只能绣酸菜了。”一旁的朝君翻着药书,语气带笑,透着几分揶揄。
阿青抿唇嘴害羞。“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留在爹娘身边,一辈子陪着你们。”
秀和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眸看着阿青,眼神柔和且带着几分打趣:“你嘴上说得硬气,将来如果遇到一个让你牵挂的人,你自己都要笑话自己。”
“娘…”阿青倚到母亲身边。
秀和抚着她的秀发,眼底溢满温柔:“你父亲和我,年轻时是乱世,但日子终究还是过下来了。等到你成亲的时候,战乱就该过去了。”
父亲坐在一旁的药柜前,翻阅着药单,偶尔低声核对着明日要备的药材。屋里很安静,母亲缝纫的细微声响,炉火的微弱噼啪声,和窗外夜风拂过风铃的轻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
针线一寸寸地落下,嫁衣的纹样逐渐清晰,石榴花的花瓣被一点点绣出,细密的连枝纹沿着袖口舒展开来。阿青倚在桌边,撑着脸看母亲的手在红布上游走,烛光轻晃,她的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间,便有些恍惚。
这样的夜晚,仿佛还会有无数个。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合上药书,朝母亲道:“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秀和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绣一会儿吧,等这一朵绣完了就去睡。”
阿青的困乏着声音含糊地问:“娘,你什么时候才能绣完?”
“快了。”秀和笑着,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儿脸上,“等你嫁人的那一天,就绣完了。”
阿青想再说些什么,却抵不过困意,身子微微歪了歪,额头靠在手臂上,渐渐睡去。
同往常一样,秀和一早就在屋里煮粥,刚揭开锅盖,热气就冒了上来,用木勺缓缓搅拌,这个方法让米粒在汤水里翻滚,更加浓稠温润,更好喝。熬好了粥,正要唤他们去喝,到处却不见朝君的身影,只见阿青在小院里捣鼓药材。“青儿,你爹呢?”
“爹去集市了。”
“大清早去集市做什么?”
阿青悄悄告诉她“可别说我说的,今日你生辰,爹说去集市买些菜回来,给你做顿饭。”
秀和轻嗔道:“难为他还记得。”
“女儿也记得,我也有生辰礼要给娘…”
“吁。”一声马蹄踏碎了晨雾。“吴军攻进来了,快跑啊!”嘶哑的喊声划破寂静,紧接着是沉闷的鼓声,混杂着兵刃相交的金铁之声,战马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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