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把最后两瓶波子汽水塞进冰柜时，手腕上的电子表跳到了02:47。便利店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货架在玻璃幕墙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这是他连续第七个夜班，医学院的学费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连此刻窗外飘着的细雨都带着消毒水的气味。

收银台突然传来硬币落地的脆响。林深转身时撞翻了促销堆头，红色罐装咖啡滚了一地。监控屏幕里映出的画面让他僵在原地——本该空无一人的临江大道上，沥青路面正在渗出荧蓝色的黏液，那些粘稠的液体蜿蜒出类似脑回沟的纹路，将斑马线改写成某种象形文字。

“见鬼......”

他摸向裤袋里的报警器，指尖却触到三天前出现在手机里的诡异APP。那个没有图标的程序自动弹出一条推送：「地脉波动预警：临江路7-11东南角货架，建议立即撤离。」

玻璃门突然被狂风撞开，货架上的《财经周刊》哗啦啦翻动，所有标题都变成了扭曲的甲骨文。林深看见对街银行门前的石狮子正在融化，花岗岩像热巧克力般流淌，露出内里血红色的晶状体。那些晶体表面浮动着DNA链状光纹，让他想起实验室里培养的端粒酶样本。

手机突然迸出刺耳的蜂鸣，APP界面跳出鲜红的倒计时：00:02:17。林深踉跄着退到关东煮机旁，发现汤汁表面结出了雪花状的冰晶。冷藏柜里的酸奶开始鼓胀，塑料封口接二连三爆开，乳白色菌丝顺着柜门缝隙疯狂滋长。

“警告！第三类接触事件！”

机械女声从手机里炸响的刹那，整排路灯应声爆裂。黑暗中有金属扭曲的呻吟，林深摸到冰柜把手时，发现不锈钢表面正在增生出青铜锈斑。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临江大桥方向升起的光柱刺破云层，江水倒悬成千米高的螺旋水幕，数以万计的银色光点在其中沉浮，像极了显微镜下的线粒体集群。

玻璃幕墙轰然炸裂的瞬间，林深被气浪掀翻在地。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棱镜般的光谱。他抬起的手臂上，掌纹正泛起熔金般的光泽，那些交错的纹路突然活过来，顺着小臂蜿蜒成发光的经络图。冷藏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可乐罐接二连三爆开，褐色液体凝成冰锥悬在头顶。

“别碰那些冰晶。”

清冷的女声裹着雪松香飘来。穿着战术腰封的少女从扭曲的空间中踏出，她手中的脉冲枪管刻满饕餮纹，肩甲上的青铜兽首正吞吐着幽蓝电弧。

“除非你想让脑浆变成冻豆腐。”

林深的后背撞上货架，膨化食品包装袋在身后接连爆开。少女突然扣动扳机，电磁脉冲擦着他耳际掠过，击碎了某个透明的东西。空气里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扭曲的透明人形显形又消散，残留的节肢在地上划出焦痕。

“观测者的幼体。”

少女甩出陨铁锁链缠住他的手腕，链节上的云雷纹泛起红光，

“你的松果体激活到什么阶段了？”

收银电脑突然自动开机，蓝光照出林深剧变的瞳孔——虹膜上密布着六边形晶格，像昆虫的复眼般折射出多重影像。他看见地砖裂缝中涌动的荧光菌丝，看见三百米外柳枝抽芽时细胞分裂的闪光，更深处的地脉中，某种洪荒巨兽的脊柱正在苏醒。

整座便利店突然倾斜四十五度，货架上的泡面腾空而起。少女拽着他撞向融化的玻璃幕墙，那些锋利的碎片在接触皮肤的瞬间汽化成汞银色雾气。林深在失重感中瞥见无数时空片段：身披羽衣的方士在青铜浑天仪前占星，蒸汽朋克风格的飞舟掠过磁暴云团，还有自己躺在水晶棺中的诡异画面。他们跌落在潮湿的青铜地面上时，林深的工装裤已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直径百米的青铜轮盘在桥墩内部缓缓转动，齿轮咬合处迸溅出量子火花。他趴在地上干呕，吐出的液体里游动着纳米级的金属蝌蚪。

“欢迎来到公元前1046年的气象武器。”少女的战术靴碾碎一只发光甲虫，

“或者按你们现代人的说法，西周灵气反应堆。”

林深抬头时险些咬到舌头。轮盘中央悬浮的水晶棺里，躺着个与他容貌酷似的古装男子，那人腰间玉坠的纹样正与他掌心的金纹共鸣。更骇人的是十二尊青铜人俑从江底升起，它们手持的玉钺正在切割水面下的光带——那些分明是放大十万倍的染色体结构。

“小心！”

少女突然将他扑倒。三支骨箭钉入身后的青铜壁，箭尾增生出神经突触般的菌丝。阴影中浮现三个白大褂的身影，他们的防护面具像是傩戏脸谱与防毒面具的杂交产物，手中武器更是令人作呕——活体章鱼般的生物兵器缠绕在人类手臂上，吸盘里布满牙齿。第七研究所的秃鹫。少女的枪械切换成声波模式，

“抓紧，我们要跳进轮盘核心了！”

紫色音爆掀翻人俑的瞬间，林深被拽着跃向轮盘中央。他的手掌无意中贴上水晶棺，棺中人的睫毛突然颤动起来。海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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