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菲是被霉味呛醒的。
她蜷缩在潮湿发硬的被褥里,盯着头顶漏风的窗棂发了会儿呆。
檐角铜铃在寒风里叮当作响,几片枯叶从豁口的青瓷碗边扫过——那是昨日剩下的半碗冷粥,此刻正结着冰碴。
“这穿越套餐也太寒酸了...”她摸着空荡荡的袖袋叹气,指尖突然触到块硬物。
半块裂成两截的玉牌从袖中滑落,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纪氏旁支”四个字,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记忆如潮水漫来。
原主因灵根混杂被家族放弃,昨日去账房领月例时又被克扣,争执间被推搡撞到石阶上。
纪云菲摸了摸后脑肿包,突然翻身坐起:”月例!”
当啷一声,床底铜镜被她踢得晃了晃。
镜中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杏眼因消瘦显得格外大,粗布衣襟下锁骨伶仃,唯有腰间缀着的褪色锦囊还算精致——那是原主母亲临终前缝的,针脚里藏着三枚铜钱。
“三文钱在修仙界能买什么?”她捏着锦囊冲出厢房,青石板路上的晨露浸湿了布鞋。
转过九曲回廊时,远处传来灵兽车的鸾铃声,她贴着墙根避开嫡系子弟的车驾,裙角还是沾上了车辕溅起的泥点。
交易场飘着龙涎香的匾额近在眼前时,纪云菲的后颈突然泛起细密刺痛。
鎏金柜台后的鹅黄襦裙少女指尖缠绕着灵气,将验货的木匣拍得啪啪响。
“旁支的野丫头也配来珍宝阁?”纪雪丹蔻划过她洗得发白的衣襟,”知道验货费要多少灵石吗?
把你卖了都凑不齐零头。”
纪云菲盯着她发髻间晃动的东珠步摇,突然发现那珍珠内里泛着诡异的灰斑。
正要细看,太阳穴猛地抽痛起来,眼前浮现出朦胧虚影——幽蓝空间里漂浮着无数光点,其中某个光团正与纪雪袖中物共鸣。
“若我能帮客人鉴宝呢?”她突然抓住纪雪欲收走的灵石布袋,指尖沾到些许灵石碎末。
刺痛感骤然加剧,却在某个瞬间,她看到布袋夹层里透出荧荧光晕。
纪雪像是被火烫到般甩开她:”脏死了!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她故意提高声音,周围挑选法器的客人纷纷侧目,”上次有个杂役碰碎冰晶盏,可是被剁了手...”
话音未落,纪云菲突然扑向墙角堆放杂物的竹篓。
头疼得几乎炸裂,她强撑着扒开表面废铁,抓起块拳头大的灰褐色矿石。
石屑簌簌掉落时,内里透出蛛网般的金线,在阳光下泛起彩虹色光晕。
“封灵石!”人群中爆出惊呼。
这种能隔绝灵气探查的矿石向来是赌石者的噩梦,此刻却被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徒手扒出。
更诡异的是,当纪云菲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石面,矿石竟如活物般颤动起来,表皮龟裂处渗出汩汩灵液。
纪雪手中的验灵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在”玄阶上品”刻度处迸出火花。
众人这才看清石心裹着的灵晶已凝成凤羽纹路——这是即将晋升地阶灵矿的标志!
“两百灵石!这矿石我们百宝斋要了!”
“三百!现结现款!”
叫价声中,纪云菲却盯着指尖血迹发怔。
方才接触矿石的瞬间,她仿佛看到空间里某个光团化作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交易场三楼某处。
没等她细想,后颈寒毛突然倒竖,就像被什么冰冷视线舔舐过脊柱。
“听说纪长老今日在楼上会客...”人群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方才还挤过来报价的商贩们突然齐刷刷后退两步。
纪雪惨白的脸突然泛起恶意的笑,她袖中传讯符闪过微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烧成灰烬。
(接续前文)
“何人在此喧哗?”
苍老的声音裹挟着威压碾过全场,青玉台阶上滚动的铜鎏金熏球突然凝滞在半空。
纪云菲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被瞬间抽走,膝盖不受控制地发颤,手中灵晶矿石”咚”地砸在青砖上。
纪雪立刻换上半是委屈半是惶恐的表情:”三长老明鉴,这旁支的...”她突然被噎住似的瞪大眼睛——本该跪地求饶的纪云菲竟扶着货架直起身,染血的指尖正悄悄抹过腰间锦囊。
三长老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灵晶碎屑,枯枝般的手指捏起块沾血的矿石:”封灵裹晶确实罕见。”他鹰隼般的目光刺向纪云菲,”但纪氏祖训,旁支未筑基者不得入珍宝阁——”
“若我能让纪家今日多赚三千灵石呢?”纪云菲突然打断他,耳后渗出细密冷汗。
方才抹过锦囊时,她分明看到空间里的青铜罗盘指向长老腰间玉佩,那团青芒中竟蜷缩着只酣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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