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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风雨记忆 (1/2)

也许吧,人的记忆会消失,可是习惯会提醒着我们,曾经拥有过多么坚定的信仰。

春生有一个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疑惑,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那么看重他的那个小铁徽章,就是那个叫党徽的东西。

你说它是宝贝吧,春生一家大大小小遭遇的风波里,从没见它显露过一次神迹;但你说它不是,爷爷对它的珍视那是有目共睹的。它呢?永远就只是静静地躺在爷爷的小盒子里,享受着爷爷对它一日一看,三日一擦的待遇。

而且爷爷从来不许外人碰它,连他的另一个宝贝—大孙子都不行。平日里爷爷对春生是百依百顺,十分的溺爱,唯有这件事情没一点商量。春生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曾经因为贪玩,趁爷爷不在悄悄偷走了它,别在帽子上,跑去向别的小伙伴炫耀。爷爷回来知道后,眼皮立马就耷拉下来了,咬着牙根开始到处找家伙什儿,狠下心来一顿暴揍,打的春生那个鬼哭狼嚎啊。等到春生父母都看不下去来劝时,爷爷还是余怒未消,罚他顶着凳子在院子里跪了足足两个钟头。自那以后,春生就连碰那个徽章的想法都没有过。

春生还知道他不了解老爷子的远不止那枚铁徽章。就好比春生曾听他爸说过,很多年前爷爷牵头村里修路,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却害得他们一家当时不知明里暗里遭了多少白眼和记恨。

为啥?哪个不清楚修路是好事,可爷爷要修那路缺了大笔款子不说,还要压过村中好几户人家的粮田,截断一条农户们重要的灌溉渠,这才没一个敢拿主意。拿了主意,路能不能修好咱不提,你不就等于先跟人家宣了战?春生觉得明摆着的事情,躲还来不及,老爷子咋个就非要推那个横车。

结果是,水泥路修好了,闭塞的村子里开始有了新气象。可春生家呢,又出钱又出力,还落不下好。到年根儿里,都忍受着那几户人家的挤兑。老爷子倒是满不在乎,整日里圪蹴在平整的新水泥路边上,悠悠然的抽着他的旱烟叶,看着那大个的小个的,俩轮的仨轮的,冒烟的不冒烟的,带着篷的敞着篷的。走进来的又走出去,走出去的还走回来。

事儿要是只有这一件,春生觉得也就算了,可汶川的地震,那和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爷爷就非要上赶着去凑。爷爷当年拿着辛辛苦苦攒下的五千元积蓄,跑去邮局捐款,还鼓动村里人捐款捐物。他就穿着那一身褪了色的带补丁的衣服,把准备给春生父亲盖新房的钱连同村里人的爱心一起塞进了邮车。等到春生父亲盖新房的日子到了,春生就和母亲瞅着父亲和爷爷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于是,春生每天放学回家时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家金砖碧瓦的宽敞新房,一路灰溜溜的跑回自己家的土坯房里,对着经常往下掉土,摇摇欲坠的木房梁和小山一样的作业本长吁短叹。

又过了几年,村里人们的日子稍稍好过了一些,县上发下文件,要开始搞产业扶贫,建大棚,种蘑菇。刚开始根本没人愿意下水,任你红口白牙说的天花乱坠,让我拿着大红票子去换几根刚架子,菌棒子,这不闹呢么?钱哪有比在自己手里更踏实的。

偏春生爷爷不这样想,建!建一个还不行,得三个。春生爷爷心里算盘打的叭叭响,得让村里人看见实实在在的甜头,见不着兔子不撒鹰嘛。春生父母见老爷子拿了顶,没得办法,只能跟着胡闹。连把准备给春生娶媳妇的钱都砸了进去。

这下好了,村里人有了事做,坐着等着看春生家的笑话;春生父母也有了事做,坐着等着看老爷子的笑话,等大棚挣不下钱,看老爷子面对自己的大孙子如何自处。结果呢?双方统统傻了眼,大棚蘑菇错季上市卖出了好价钱,春生家的大棚一下就回了本。

这下全村人都眼红了,第二年,都不用干部鼓动,跟鸭子似的一个赶一个的下水,村子里处处可见白色的棚子连聚成片。又过了几个月,春生爷爷眼见村里的大棚成了规模,又向村长提议,要搞集中管理,统一销售,还得开始着手于蘑菇深加工产品的开发,延长产业链,打造自己的品牌,增加蘑菇的附加值。春生爷爷连名字都给想好了,就叫“初心蘑菇”,代表咱的蘑菇永远有质量保证。这一连串把村长说蒙了,不禁对春生爷爷刮目相看。一细问才恍然大悟,原来春生爷爷已经在党员扶贫工程培训班进修了好几个月了,脑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学问哩。

去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很多人的生活轨迹,春生爷爷看着新闻上的报道,二话不说,就要收拾行李去武汉,要去做志愿者。这次春生父母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劝,“您老这么大的年纪真要去了那儿,是帮忙还是添乱啊?”春生爷爷思量许久,觉得还是得服老,但就是坐不住,走过来,走过去,不一会儿,戴着口罩急匆匆出门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爷爷回来了,喘着气,跟春生他们嚷道(耳朵不好了)“我想去站岗,把来往的车辆和人员信息给记录下来,听中央台说对抗击疫情有大用处哩,你们也去,我和村长说了,得设个卡,每户轮着出人来”,这次春生父母没有反对,只是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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