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人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遭霎时喧闹了起来。
啼哭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马车里,温玖末眉头微蹙,眸光明明灭灭,拢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躁郁。
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稍稍舒缓了几分。
挑起帘子一角,只消一眼,温玖末便明白了此时的境况。
目光落到被人重重围在中间的一名老伯身上,那人额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自脸颊划过,而后流入斑白的鬓发之中,红的刺目。
围观众人神色各异,但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惊惧,有几人似乎是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口中念叨着“死者为大”,却是互相推搡着,脚跟牢牢地扎在原地,没有上前的意思。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耳边忽而传来几声轻咳。
只见前一刻已经不再动弹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珠子在四下里扫了一圈,似在寻找着什么,这番作为又是叫众人吓了一跳。
直到老伯的目光落在一白衣少年身上,众人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原是回光返照,还以为诈尸了呢!
在老伯逐渐涣散的目光中,少年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顿在原地。
“公子,老奴对不住苏家,对不住您,对不……咳咳,老奴……以死谢罪。”
“公子,好好活……”
老伯脸上一阵扭曲,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口气噎住,再发不出声来。
少年僵了一瞬,目光是说不出的复杂,抬步来到老伯身边,执袖拭去他脸上的血痕。
血还是温热的,身子却是凉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伯脸上的脏污已经被处理干净,少年的袖袍也浸染了一片血色。
温玖末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少年似有所感般回过头来,脸色苍白,眼眶微红。
还挺狼狈的,温玖末这么想着。
虽是如此,却依旧难掩少年的俊秀出尘,眉目间带着浓重的书卷气息,温润如玉。
就是这怨恨的眼神实在不怎么讨喜。
温玖末再次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苦恼,垂下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
方才死的那人是这少年的管家。
而那管家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或者说,跟原主脱不了干系。
不过现在是她的锅了,毕竟,她是来替原主如愿的。
原主的父亲是随着当今打江山的一员猛将,受封威远侯,手握三十万兵权。
威远候与夫人青梅竹马,鹣鲽情深,哪怕膝下只有一女,亦是一生唯娶一人。
原主成了威远侯的独女,自幼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京中上下少有人不羡慕她温家嫡女的身份。
这样的人,该是风光一生的。
威远侯戎马半生,威名赫赫,受世人景仰,得君王倚重,威远侯府自是荣光无限。
说句不中听的,哪怕温家后辈三代之内再无建树,也能靠着侯府蒙荫百年,荣华加身。
被父亲一手带大,原主将威远侯身上的桀骜不羁学了个十足,行事素来恣意张扬,却懂得把握分寸,威远侯自是娇惯着。
向侯府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威远侯也有意为女儿定一门好的亲事,更是拿出了在战场上排兵布阵时那股谨慎的态度来。
可亲事还未定下,意外却是来的措不及防。
皇上突发恶疾,太子监国,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几个皇子各怀鬼胎,此时边境又传来敌国进犯的消息,可谓是雪上加霜。
威远侯披上盔甲,去了战场,原主依旧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可突然有一天,宫中传来太子遇刺的消息,太子……伤及根本、昏迷不醒,皇上气急攻心,终是撒手人寰。
朝堂动荡,原主难得拘了自己的小性子,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忽而边境急报,我朝首战失利,将士们陷入敌军的埋伏之中,战况焦灼。
朝堂又是一番动荡,民谣四起。
威远侯府大门紧闭,直至新帝登基,原主才重现人前,令原主没有想到的是,新帝竟是曾经最不受宠的四皇子。
新帝即位之后,手段雷厉风行,很快便稳定了朝局,又发兵增援边境,不出三月便夺回失守城池,击退来犯。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原主的心中却是一直存着不安,这种不安在梁少尉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那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母亲的忌日,她本是到寺庙里祈福的,哪料半道上竟是被人劫了马车。
她被困在一处宅院里,不仅没受苛待,劫匪还给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她想着法儿地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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