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绿瓦,木窗布帐。
静思堂,林家庄用来供奉村内逝者之地。林家庄老逝的先人,出海意外死去的渔民,死后灵位都会被摆上静思堂,以供后人吊唁。
偏厅内,光线阴暗,铺陈简约,一个少年端坐其中,没有外人,没有陪伴。少年,姓林名啸天,年方九岁,林家庄庄主之子。
空旷的房间,孤单的身影,这,不是啸天的选择,而是责罚。
昨天是啸天父亲林星河的寿辰,啸天偷进渔船潜入北湾,趁着渔民不注意偷偷下水捕捉银鳕鱼,佐以桃花碳烤,作为父亲的寿礼。
在海边长大的啸天跟着渔船出海本是常事,但北湾,位于内海与外海的交汇处,渔产丰富,却也暗流涌动,危险异常。
因此,啸天的用心之举虽然得到了林家众人的青睐,但寿宴之后,父亲林星河依旧责罚啸天面壁思过。
自己行为何种风险何种结果,啸天作为林家庄庄主独子,心里自然清楚。但能为从小便是自己心中偶像的父亲亲手做上一顿他最爱的银鳕鱼,这结果,他心甘情愿。
林家庄,新月大陆南海岸一个普通的临海村庄,全村不过二百多户人家,村民多以打渔为生,早晨出海傍晚归航,日复一日重复着简单的生活。
啸天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往返劳作的村民,奔跑嬉闹的孩童,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林家庄或许没有车水马龙,纸醉金迷,或许没有通天高楼,巍峨城堡,但这里风景秀美,海天共一线,这里民风淳朴,笑靥如春风,这里是父亲苦心经营的村子,这里是自己深深爱着的土地……
傍晚时分,雪姨送来晚餐。面壁期间,啸天必须待在静思堂不得随意外出,一日三餐则是会由雪姨送来。
雪姨,全名秦雪,林家唯一的佣人,喜著一身素雅粗布紫衫。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啸天,雪姨开口问道,“小天,待得还习惯吗?”
啸天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挺好的。”
“如此便好。”
雪姨嘴上这样说,但她知道,无人陪伴,无事可做,四面徒壁,空空如也。倘若一个沧桑历尽的老人,尚且有经历可思,抑或错不自知的罪人,也能痛定思过。
可一个九岁的孩子,此等面壁,又怎是一个煎熬了得。
“小天,北湾你没去过,是因为你年纪小。北湾虽是附近渔产最为丰富的海域,但那里也有三百里海域中最危险的海流。
三年前,承福的父亲,你小林叔叔,论水性,可算年轻一辈的好手,论捕鱼手段,也是样样精通。
枫老有意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扛起林家庄全村的生计大计,可就是在北湾,你小林叔叔为了几尾漏网的紫稽鱼,被暗流卷进深海,死不见尸...”
林家庄不过两百户,一人离世,全村哀悼,尤其是出海的渔民,若遇海难,全村斋戒七日。
其葬礼,更是会在统一在静思堂举行,人人进殿吊唁。
渔民,无论生前还是遇难,都是林家庄的英雄,而其家人在其遇难后也会得到全村人的照顾,余生无忧。
有言曾说远亲不如近邻,可林家庄家家如邻更如亲。
“这次你随船潜入北湾,即便你从小水性好,也着实太过唐突。若不是枫老在场,只怕...”
秦雪没有再说,只是平时端庄矜持的秦雪,脸上浮现一抹哀伤。
虽说秦雪是林家佣人,可徒有主仆之名,从未有主仆之实。
林家众人,职位分工或有不同,但相处之道从来平等。更何况秦雪从小照顾啸天长大,啸天早已把她当做自己至亲之人。
啸天停下手中的碗筷,却不曾抬头,“东部海域,临近陆地,属浅海,多暗礁,不宜下网,盛产虾蟹。
西部北湾,西北有宁江,东北有汀河,一江一河奔袭千里,汇流北湾,江波海浪碰撞,咸水淡水汇集,暗流之多,神仙难测。
南部海域,海域辽阔,渔产种类虽不如北湾丰富,但胜在安全且鱼群密集,是林家庄主要渔场。
这些,小天自幼便听枫伯讲述,早已烂熟于心。”
随意拨弄了几下筷子,啸天继续说到,“小天不是不知北湾凶险,更不是自恃水性超然,可银鳕鱼只有在入春时节,由外海洄游内河时才会经过北湾,洄游不过半旬时间。
以前每年这个时候,枫老每次从北湾归来,都会给父亲带上几条银鳕鱼,再由母亲下厨。
从小到大,我看到太多父亲为村子事情忙碌的样子,哪怕我是他儿子,他也很少给过我太多的关心。而长大以后,父亲在我面前展露的笑脸就更少了。
可唯有当父亲看见银鳕鱼时,我才能在父亲脸上看到难得的笑容。
以前我年纪小,即便想,也做不到。不过今年是父亲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