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十九年,江南杜宅。
某日,韩延昭将军到,述太行山状况:
“燕赵之地,东起太行,西至沧海。北抗戎狄,南抵黄河。自淳熙九年,封建五公,大小匪霸也算换主不换地,内部争权夺利多,相互攻击掠地少。区域边界明确。沧海公臧洪,占据沧、观、德三州,掌津沽口,实为蔡氏附庸。北上,燕地公孙家,世代为边将,北抗辽国耶律氏,保家守民,一方诸侯。往西,正是属下领先帝遗令,率神武旧部,伪装山匪,控赵北之地。示武力之强,震慑匈奴,使其不敢南下而牧马。先帝圣明,如此纵然国内动荡,戎狄亦不能得渔翁之利。南下,乃真定公刘豫势力所在,北三镇下至安阳,皆为河北膏腴之地。刘豫好高骛远志大才疏,日后必反。真定公之南,京畿道之北所夹是为魏博公,晚唐五代至今军痞横行,百年疥癣,无人可治,留侯名姓如流水,因着正名多需凭借朝廷正朔之力,历来魏博公皆卑辞厚礼尽心侍奉皇权。”
延昭言罢,复离座跪下,曰:“生子恶戾如韩协,残害尊长(杜朗),若无杜家大义,多年支援物资粮草,韩家军何以支撑?延昭不敢苟活。”
客扶起延昭再入座,轻抚延昭横贯脸颊的刀痕,柔声道:“韩协之事,韩叔毋需复言,若客恼韩家,岂会以韩力为肱骨?韩叔独力支撑北线二十载,客敬仰之至。当下,河东安定,客想东出太行,荡平燕赵,安民济世!”
延昭复拜:“殿下英主,某请粉身碎骨以效绵薄!”
延昭留府二日,与客密议东伐大策。
韩延昭:“殿下可知,现如今韩家军匪首是何人吗?说来也是殿下故人。”
客:“名震北境之玉面书生吗?客一直疑惑,虽知韩叔一向幕后而行,却没想到能引领韩家军百战百胜,竟是个少年英雄。”
延昭:“正是袁承志,当年鬼谷有变,承志随六名韩家老兵出谷,无所依,便来投奔北境,延昭听闻事变,亦有多方打探,终是寻得他们,相依同袍。少年长成,承志性情豁达疏朗,才德兼备,如今已能独挡一面,贵人也可安心了。”
客亦唏嘘不已。
延昭:“出兵燕赵的将领士卒,殿下可有谋划?”
客:“兵贵精不在多,客养私兵五百,皆神力果勇之士。分作五队,分由张岊、乌云、压城、燕紫、易霜统领。此外,仍将招募兵马士卒为大军,却无领军人才。”
延昭:“当年六名韩家老兵,如今折损只剩韩栋等三人,皆忠勇有才,荐于殿下。”
客深揖答:“谢过韩叔。”
客引延昭入沙盘室,三丈有余的方屋,正中央放置着一个两丈宽的木雕沙盘,正是燕赵地形,山势形态,关隘设置,城池乡野,精致入微。延昭叹曰:“仿如缩地之术!巧夺天工!”李客笑意盈盈地答道:“韩力所做,机巧转轮所制,耗时不过几天。且便于拼装,利于携带。”延昭嗫嚅:“韩力?果真?实……小崽子还不算个废物!多谢殿下栽培!”
客:“韩叔,太行八陉,南北陈列,南四陉掌握于朝廷之手,可暂缓把控。北四陉:军都、飞狐、蒲阴及井陉。飞狐在河东界,军都陉控于韩叔之手。亟待拿下井陉与蒲阴。还请韩叔指点。”
延昭:“井陉、蒲阴皆在山匪贼手,紧邻刘豫领地,却凭借地险堡固,蛮霸一隅。山匪不难除,但若是殿下出兵,朝廷与刘豫必然恐惧异变,怕另有风波。殿下还是暗中行事的好。”
客:“暗中行事?如何暗处?不然也充个山匪大王?搞个盗匪内讧?”
延昭:“呃……嗯……未尝不可。”
李客,扶额。
延昭北返。小院,鱼池边,无忧树上,李客沉思中。女王在打包收拾旧物,半晌听不见声,冲进院里,一眼瞅见树上的李客。李客一跃而下,低声说:“要去当山大王,得想个霸气侧漏的名号。”低头瞅见女王手中之物,一张画作,泼墨写意山水画,笔法拙嫩,应是女王幼时所作,却不全是,画上一对神兽當康嬉皮笑脸霸(憨)气(态)外(可)泄(掬)。女王深瞥一眼李客,佯怒道:“叫當康大王罢了,當康大王,旺山旺财,甚合。”客顺从应道:“诺,诺。”
當康兆丰穰,
太行出大王。
一举平燕赵,
河东少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