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墙壁,冷寂的空气,还有那具盖着白布的躯体……
樊华扶着墙壁耳朵轰鸣,眼光迷离,恍恍惚惚好像是在梦里。
不,不是梦!
她掐掐自己的手臂,虽然麻木,但还是有些痛。
同事郝小雨,晃动着她的胳臂,晃动了好一会儿,嘴巴一张一合了好一会儿,可她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三岁多的女儿小溪伏到那具躯体上看了看,便一下子转身钻进自己的怀中抱紧了自己,小脸上一脸惊恐,张着嘴满脸泪水。
她知道,女儿在被惊吓的大哭,可她听不到哭声,最后,女儿被郝小雨抱了出去。
她还隐约记得,刚刚,婆婆在这里一度昏厥张倒在地,是被靳晨抱着跑走的,哦,那是跑去急救室。
她记起来了,一同跑去急救室的还有公公,还有小姑子孟夏。
她猛然明白了,这不是梦,是真的,是现实。
那躺着的躯体是自己的丈夫孟秋的遗体。
丈夫孟秋死了!被高速路上的货车撞死了!
繁华踉跄一步,再一次跨到那躯体前,掀开白布,定定地看那张熟悉的脸。
这脸,还是那样的粗犷憨厚,浑厚的嘴唇还是那样的一派郑重。
可是,抚他、摸他,甚至,她还想逗他、吻他,但怎么着他也没了笑容了。
她彻底的明白:自己的丈夫,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说话了,更不可能再和自己笑闹,更无法再同风共雨、再侍奉双亲、再抚育女儿!
他已经走了!去到天堂了!
他不仅抛却了自己的孩子、妻子,还抛去了双亲,抛却了身边所有的亲人,还抛却了平凡但富足的生活,也抛却了自己应该担负的人生责任!
繁华双腿发软,一下子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但,她,欲哭无泪。
她想起,昨日晨起床时,他,丈夫孟秋,看到她洗漱后轻抹淡妆,照着镜子孤芳自赏,还借着梅葆玖的《梨花颂》和自己开玩笑:
“嗨!贵妃娘娘——,真乃‘天生丽质难自弃,长恨一曲千古迷?。’吆!”
她轻甩水袖,不,是轻甩睡衣衣袖,款款舞了一曲,随后便以京韵有板有眼的轻声唱道: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红罗裙,
只为你,轻舞飞扬飘天际。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
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佳期如梦,难觅寻——”
想到此处,她突然一惊: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佳期如梦难觅寻。”——难道是自己一语成谶?!真的就“佳期如梦难寻觅”了?
难道自己的人生真的是“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难道真的是“梨花带雨伊人泪,幽兰着露郎君情。”
难道人生真是照影惊鸿?
正值青春芳华的自己,本像丽日阳光下的一树繁花,芬芳馥郁,美丽着自己也美丽着环境。
难道真的一朝春尽花谢了,魂消香断水流红!好梦总易醒,落花流水一场空?
和自己同床共枕才六年的丈夫啊,你,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吗?
难道自己刚刚构筑起的,温馨和美的家庭,就这样解体了吗?
难道女儿孟小溪,才刚刚4岁,就从此没了父亲?
……
樊华努力凝聚起眼神看看四周,空荡荡的,这是太平间!
她再摸摸自己依着的平台车,冰凉入骨,这是停尸车!
再往上摸,她失去了勇气,她知道,那上面明明就是丈夫孟秋的尸体!
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是无情的事实!无情的现实!
……
几天后,樊华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地跟着靳晨,一路办理了交警问询、结案签字,还有火化、遗体告别、葬礼、追悼会,随后,便病倒了,也昏厥了,随后便是一直的昏睡、昏睡。
约莫三四天后,她依旧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依然像是在做梦。
那以前的情形、最近的情形,便一幕幕地来到了梦中,十分清晰地展现在脑中,直到她一幕一幕地一一过滤了,想寻找里面自己的失误或者过失,探求究竟是什么而导致了今日的不幸,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难道这都是宿命?可她又不信什么宿命。直到她虑的头痛欲裂了,便又再昏睡过去。
半醒半梦中依然是回忆,那以前的悲喜、最近的悲喜、曾经的悲喜,过往的悲喜,又一帧一帧的闪现在眼前,又一帧一帧的隐去,她还是找不出自己曾有错移过悲喜之位的失误,她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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