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张衍，等会交班了一起喝点？”

“别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直犯困，在接一单，搞完就回家睡觉。老王，你也别喝了，喝多了容易出事。”

“好吧，本来想拉着你和老张，说说老李的事情，既然你精神不好，就早点回去睡吧，注意看着点路，别向老李似的。”

“不过你小子今天也真够稀奇的，平日里你都是通宵的啊，今天转性了？”

搭话的是司机老王，张衍退伍之后就进了出租公司，老王就是当时公司派给张衍的师父。

张衍见师父老王说起老李的事情，不由得沉默，老李是和他们一个公司的司机，为人热情厚道，这一片的出租车司机，没有几个敢说自己没有受过老李的照顾，可就这么一个好人，前天死了，疲劳驾驶。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从回忆中走出，张衍望向师父老王说：“师父，李大哥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和我说一声。”

老王接着张衍的话回道：“嗯，我知道，老李走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我以后多去帮撑点，有需要我会和你说。”

“好，师父，来了单子，我接完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看着张衍开车走，老王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凌晨三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容易犯困的时间。

夜班的出租车司机，从晚上七点，一直开到凌晨三点，已经开了七个多小时，晚间开车，眼睛除了注意比白天更要复杂的路面，还要时不时的被车灯晃一下眼睛，是极易疲惫的。

很多的夜班司机，一到点就会去交班了，没办法身体扛不住，就算是比较拼的司机，开到了现在，也是到了精力开始涣散的临界点。

脸上也是爬满了疲惫，但是张衍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困意，这是多年的军旅生涯造就的，就算是困也得打起精神。

这个时间点，如果你能做到张衍的车，你甚至会发现，张衍竟然还能保持热情的笑容，开朗的性格，大方的交谈，是所有熟知张衍的人，以及乘坐过张衍出租车的乘客对他的第一印象。

凭借这个优点，张衍从第一年入行出租车以来，连续三年被评为金陵市十佳出租车司机，当时公司为了宣传，还花关系把张衍送到了电视台接受采访。

只是令同事好奇的是，张衍跟个工作狂魔一样，每天领车都是第一个来，交车的时候最后一个去，非常的拼，几乎从来都不休息。

大家都以为张衍是要存钱买车，可是后来大家发现了，张衍还是和以前一样，住着十几平方的破旧出租房，穿着地摊上五十块钱两件的衣服，也没见张衍有其他的爱好，比如救济路灯下、街边旁的小姑娘。

更是知道张衍不是参与赌博的人，所以大家都对张衍如此拼命挣钱，搞不清理由，摸不清头脑。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在好奇张衍是不是家庭困难，但公司的领导主管说，张衍填的入职信息中，双亲都不在了，家里只剩张衍一个人。

师父老王和前几天出车祸的老李几次打探，也是被张衍挡了回去，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的那些同事们，以及公司的管、老板，在好奇之余，也是渐渐的习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何必依依不饶的探究呢。

张衍开着车没一会就到了KTV门口，通常来说，这个点要么是加班到极晚的人，要么就是和朋友聚在一起吃饭刚喝完酒的人。

在KTV门口就是属于第二种情况了，张衍看门口没有人等着，就给下单的人先发了个消息，过了五分钟还没收到回复，他只好打电话过去。

“喂，你好，我是滴答司机，我已经到了KTV，你的定位准确吗，我没看到你在门口。”

对面传来了明显喝大了的声音，“嗯，我..我知道了，等会别催，我等会就出.....。”

“中年男子，年龄在四十五至四十九岁之间，身高在一七五至至一七八左右，最低喝了一斤白酒，不确定喝没喝啤酒。”

张衍一边判断着男子的信息一边把车开到了KTV行道边上，这一套依据声音猜测人物基本情况的办法是部队里的侦查班长教给张衍的。

退役几年了，张衍还是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是是张衍平时不多的乐趣。

停车熄火之后，张衍下车掏出外套内口袋里的烟，点火吸气吐气，揉了揉脸，张衍疲惫的身体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十月了，有点冷了，该给伯母还有小佳寄点衣服了。”

正在张衍喃喃自语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晃晃悠悠的从KTV走了出来，张衍赶忙把烟头用大拇指、食指捻灭放进了口袋。

身高、年龄都符合，又对了。张衍露着笑容上前搀扶，不料中年男子一个甩手把张衍推搡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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