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谁在说话……
听不清……
头疼欲裂……
“师父?”
亼(ji第二声)刖(yue第四声)强行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的双瞳。
自己……还活着……么……
眼前少年见亼刖睁眼,当即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师父,徒儿已遵师命,将清风阁那欧阳老贼的项上人头取来了!”
亼刖看了眼少年脚边那还在不断渗血的黑色包裹,朝少年摆手示意他退下。
少年起身,弯腰后退着退出这无丝光的阴森大殿。
她死了,又活了。
亼刖自嘲着,再次看向那个渗血的黑色包裹。
弑神殿殿主,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而她——亼刖,便是这弑神殿殿主。
她抬手一招,黑色包裹落入她手中。
——
前世时,亼刖亲传弟子有五,大徒弟上官惊鸿,一把阴阳扇在他手中如翩飞的蝴蝶一般流转,阴阳扇一开一合,便是颗颗涌着鲜血的头颅!
二徒弟燕泮,轮回剑出,山崩地裂,无人不退避三舍!
三徒弟温言,虽修为平平,但擅制毒用毒。他若素手一翻,万里顷刻荒芜!
四徒弟秋玄,精通乐器,擅唢呐,唢呐一响,神仙也得绕道走!
五徒弟,也是亼刖收的岁数最小的一位,名唤之恒。之恒擅用暗器,平日里总是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十分严实,徒留双眼洞悉着一切。
亼刖揉了揉眉心,她差点忘记了,她还有一位徒弟,也算是关门弟子吧。
她那小徒弟生性愚钝,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前世自己死之前,他好像被自己逐出师门了。至于为什么会被自己逐出师门,亼刖不怎么记得了。
好像是以下犯上?
不尊师重道?
不过想想也挺可笑,跟她这个魔头讲什么尊师重道。
在收望肓(huang)为六徒之前,外人皆以为亼刖好美色,不然为什么她收的徒弟相貌都个顶个的出挑。
可是后来,她收了望肓,也就是那位关门弟子。
望肓长得黑黑瘦瘦的,他双眼如豆,鼻若鹰勾,唇似腊肠,脸上长满了麻子,不仅如此,还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
时间太过久远,亼刖不记得她为什么会收他为徒了,不过她一直都最宠这小徒弟。
“师父师父!不好啦!”
无需亼刖抬头,敢在弑神殿大呼小叫之人,除了自己那小徒弟,她还真想不到还能有谁。
将黑色包裹丢到一旁,亼刖淡淡的开口道:“何事?”
“师父!五师兄又与二师兄打起来了!”
“因何事?”
“五师兄说二师兄是老不死,二师兄说要教训他,然后,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亼刖有些无奈,她挥了挥手,不欲再管。
殿内弟子经常私下打斗,美其名曰是切磋。好在都很有分寸,点到即止,所以亼刖不会多管。
“师父,这是什么?”见亼刖似乎精神不佳,望肓小跑着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那黑包裹问道。
“清风阁阁主的脑袋。”亼刖面无表情道。
那欧阳翦满口胡言,污言秽语,亼刖便命之恒去取了他的首级。
“哦。”望肓一脚将那还在渗血的头颅踢飞了出去,而后拉住亼刖的胳膊晃道:“师父,我们下山去玩吧,山上好无聊,师兄们都不陪我玩。”
亼刖暼了他一眼道:“就知道玩,让你抄的书你抄好了没。”
“抄好了抄好了!”望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翻着,里面那些个大字仿佛鬼画符一般狰狞着。
亼刖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道:“你可认识你写的是什么?”
望肓摇头,老实巴交道:“不认识。师父~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不是正好吗?嘻嘻~”
“重写一遍,直到你认识为止。”
“啊!”望肓扁嘴,“可是今天是月夕节呢!”
“没有可是。”
“哼!抄就抄,石头心的师父!”望肓气鼓鼓的松开亼刖,跑了出去。
亼刖看着望肓的背影,而后垂眸。
她从来不过任何所谓节日,她不喜欢热闹,不喜欢欢颜笑语。强硬是她的手段,打杀是她的日常。
微叹口气,亼刖起身。
明明前世临死时都决定放下一切了,仇也好,恨也罢。
那便……
换种活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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