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臻!你怎么还在家窝着!就不能去找找工作吗?”
女人拍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儿子,一张疲惫不堪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厌烦的情绪。
窝在沙发里的男人早已经习以为常,手里握着电视遥控器,随意按了两下,一句话都没说,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女人站在原地,和他僵持着,许久之后,女人像是放弃了,喘着粗气扭头就走。
男人这时才像是一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找工作找工作,每天就是这一句,难道是我不想找吗?
男人心里吐槽着,撑起身子摸到茶几上的劣质烟,点着猛的吸了一大口。
“许臻!我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
女人闻到了烟味,怀中的儿子自然也闻到了,他揉着眼睛,好像马上就要醒过来,女人再也忍受不了,把儿子往床上一放,猛的从卧室里冲出来,就站在男人面前,一颗颗眼泪滴在脚背。
男人拿着烟的手顿住了,他转向女人,没有争吵,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她看。
他今年四十岁了,儿子八岁,却像个三岁小孩儿一样无法自立,几年前他和妻子领着孩子去医院看过,医生说孩子先天性智力低下,可能一辈子都要依靠其他人生活。
他那时候没觉得难,他有工作,一个月能赚上两万,妻子虽然在家带孩子,却也有一个小店儿,两个人赚的钱攒个几年,也就能让孩子接着去看病。
可他命不好,赶上了第一波下岗的热潮,就只能窝在家,偶尔打个零工来补贴家用。
他觉得他没垮,可妻子已经垮了。
男人静静看着妻子的脸庞,明明这一张脸已经看了好多年,甚至已经深入骨髓,可现在他想再多看看,即使这张脸有些狼狈,有些疲乏,甚至还有些丑陋,但他仍觉得这是世上最值得入迷的面孔。
他觉得自己没用,没有实现婚礼上许下的诺言,更没有脸面接着称她为妻子。
“离婚吧。”
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正如这段婚姻一样。
女人愣住了,她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些,只能擦了自己脸上的泪,颤声问着她的丈夫,“真的吗?”
男人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好。”
女人的声音更抖了,她转身回了卧室,翻出两张结婚证,用手轻轻摩挲着。
身后的儿子睡得正憨,根本感知不到母亲的情绪,他的嘴中甚至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模模糊糊的,让人听不清。
“走吧。”
女人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没了泪,她没换衣服,穿着的还是平时的那一套家居服,男人也是一样,没什么准备,站起身就往外走。
许臻,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人,在四十岁这一天,和自己的妻子离了婚,和自己的儿子告了别。
说实话,许臻没觉得遗憾。
他和妻子有过浪漫的时日,有过拌嘴的别扭,更有过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如今的分开,对于妻子而言是种解脱。
最起码她不用再每天生自己的气了。
许臻叼起一根烟,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年后,许臻找到了长期的工作,虽然挣得少点,可他每个月都会把工资的一半都汇给前妻。
如此两年,许臻四十三岁,身子淋了一回雨,再好起来时也是不如从前,干起活来更是力不从心。
再过两年,许臻通过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一个小孩子站在路中央,想都不想就扑了出去。
许臻,男,阳寿四十五年,生前共做156件好事,53件坏事,由功德簿记录,可转世为人,保一世平安顺遂。
这真的是我吗?
许臻站在奈何桥上,叹了一口气。
我这一生做了些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是否人活一世,就真的如烟一缕,翩然离去,不留寸毫?
许臻拄着下巴,眼神盯着下方的生死桥,看着如鱼一般的魂魄们在水中游游荡荡,哀嚎不止。
他为何不叫?
水中映出一个人的脸,那人穿着白色的古代服饰,头戴高冠,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双眼中尽是温柔,明明身处于炼狱,却让人如沐春风,只是看了就心尖一颤。
真是眼熟。
许臻摸了摸脸颊,看着这位不知游荡了多久的古代人,感叹他在这一片现代人的炼狱中显得格格不入。
为何不入轮回?更何况这生死河是惩罚,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投入生死河,即使是秦始皇杀了万人一般的罪责,经历这几千年早就洗涤殆尽。
可他还是在这生死河中游来游去啊。
许臻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眼熟,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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