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浓,月藏于云,晦暗不明,冷风萧瑟。
两道身影刺穿了夜色,往城外疾疾奔走。
玲琅连拖带拉着贺斜宇奔跑在屋宇间,身后隐约飘着几缕血腥。
贺斜宇手握成拳,几欲转身又被玲琅拉扯了往前去,直到出了江城府,贺斜宇才堪堪甩开了玲琅,明明只是十五岁少女,却力大得出奇!
“你拉我作甚!待我回去砍了那畜生!”贺斜宇青筋暴涨,满面泪痕,“就算拼了命!我也还杀他个几回合!你倒好,只管跑!”
玲琅嫌弃,“你爹爹那么厉害的人都遭了你三叔的毒手,你一毛孩儿还能算个葱?”
“他不是我三叔!从今天以后再也不是!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贺斜宇冷声咆哮,“若不是我爹中了他下作的手段,怎会敌不过这群畜生!”
玲琅急急捂住贺斜宇的嘴,“好哥哥,求你就别嚎嚎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你再厉害些,回来报仇也不迟啊!”玲琅闻着后面的血腥味又浓了些,想是追兵近了,拉着贺斜宇赶忙往前,心想进了林子躲避可能会好些。
凌霄派现是江湖第一大派,由贺氏一族创立,延续了数百年,也算是百年大派,父慈子孝,君子之礼,一直为江湖津津乐道,延至贺彪这一辈,却不想出了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三弟贺虣,人如其名,暴虐成性,杀了亲兄长,夺了掌门之位,现将亲侄子贺斜宇也要斩草除根,玲琅见势不妙拉起贺斜宇跑出了凌霄山庄,身后追兵匆匆。
凌霄派贵为江湖第一大派,武功自然不弱,两人行至数里,就被后面的凌霄派二师兄谢鹰带领数十人追了上来,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追兵,以两人的功力,肯定打不过谢鹰,玲琅紧咬银牙,拉着贺斜宇往悬崖边走了一步,小声私语,“跳下去还能有条活路,你敢不敢?”
贺斜宇想着复仇,杀了贺虣,可平时练功又不用心,现下连谢鹰带来的人都打不过,更别说杀回去!贺斜宇捏紧了拳头,怂着性子像蚊子叫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玲琅。
谢鹰看前面是悬崖,在两人三米外停住了脚步,呲牙咧嘴,无不讽刺,“小师弟小师妹怎么不往前了?既然不跑了,那就跟二师兄我回去吧。小师弟,新掌门到底是你三叔,又不会为难你,你可别像你娘一样不识抬举,放着新掌门夫人不做,还自寻死路!”
贺斜宇身子紧绷,拳头又紧了几分,指尖渗入掌肉,抵住掌骨,玲琅拉住了贺斜宇,害怕他受不住激冲过去,斜了谢鹰一眼,“呸!狗腿子!”说罢便拉着贺斜宇往悬崖边跳了下去。
谢鹰目怔,凑近悬崖往下看去,只见云雾缭绕,哪还寻得半点人影,此处悬崖高达数百丈,鬼神传说屡禁不止,从这里跳下去,还能活着也真是祖宗保佑,不死也得残废!谢鹰收了刀,回去给贺虣复命。
越过悬崖,穿过云雾,玲琅同贺斜宇还在一直下降,一直下落的失重感像鬼手捏住了嗓门,惊得两人连吼叫都发不出声,片刻之后,感觉身子似是穿过棉絮,柔柔软软,减缓了下降速度,不须多时,两人掉在了厚厚的蔓藤上,又拉扯着蔓藤掉落在了地上。
贺斜宇同玲琅跌坐在两对面,玲琅未感疼痛,揉着屁股,检查全身有没有哪被摔倒,发现周身完好,欣喜若狂,而后才发现周围亮如白昼,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贺斜宇年幼时得幸随父亲去过一次皇宫,看着面前的出现的似是皇宫大门,却又没有宫门那么大,像是缩小了数倍,只跟寻常府邸的门一样大小,两人所在应是宫门前小广场,玲琅将还处于发愣状态的贺斜宇拉了起来,“咱们进去看看?”
贺斜宇还有些呆愣,微微点头,随着玲琅往前走。
两人走至门前才发现,广场呈圆形,光源的来处是广场四周的八颗柱子上,每根柱子上都放置着一颗大如圆盘的夜明珠,玲琅瞟了一眼,广场同柱子都是随了自己家门前的样式,规模缩小了数倍,只是大门款式不一样,夜明珠也不一样,自己家的夜明珠可比这里的小了不只一倍,贺玲琅没吱声,没给贺斜宇说广场的事情,族人不外出,这方境地,到底是何人所造,玲琅现在揣着一肚子的疑惑。
大门没锁,两人推开走了进去,玲琅再一次惊呆,这分明就是自己家的缩小版!进门是四方神兽广场,广场尽头是正殿,广场两侧的厢房,正殿之后的长廊,长廊环绕的太湖池,太湖池上的桥,过了太湖之后的内院,皆是一模一样,就连灯柱,都是一样,还奢侈的放了夜明珠!不同的,就是内院的院子不如自家的多,这内院只有一个院子,题名粹壶……粹壶!粹壶!那是姑姑的院子!难道,这些都是姑姑所造?
玲琅难掩激动,急急走进了院子,穿过院子,到了主寝,玲琅推开门,里面真的跟家里姑姑的闺房一模一样,不同的,就是家里的床上没人,院子了只有下人,没有主人,母亲每每派人去打扫的时候都要叹息好久,这里的床上有人,真真切切的躺着一个人,玲琅走向前去,难掩激动,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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