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缭绕,阴风阵阵,一股渗人的湿冷倏忽逼近。
“少爷,快醒醒,新娘子还等着您去掀盖头呢!”
新娘子?
哪里来的新娘子?
他堂堂天玑门掌门,一心向道,从不沾染半点儿女情长,怎么可能会和俗人混为一谈?甚至还娶妻?这未免天方夜谭。
媒婆轻轻推着地上的人,语气急促,“少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先醒醒!”
月影彷徨,冷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叮当作响,灯火阑珊,映照着木门上的囍字红的滴血,红字妖异,仿佛有什么要从其中挣脱出来。
说是囍,龙飞凤舞的字迹,更像是鬼画符!
尤其是这囍只有一个,试问谁大喜之日只会贴一个囍字。而且除了这门口二人,府邸之中一片静悄悄,让人心悸。
在地上的柯裕缓缓睁开双眼,忽然手中感到一片黏腻,紧接着抬头一看,只见一张森白的脸咧着一张血红的大唇对他挤眉弄眼。
心头一跳,顿时他猛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半步,赶紧收回了自己搭在她手腕上的手。
“少爷,您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之差?”媒婆疑惑,又贴了上来,拉着他的手一脸的关切,“莫非是着了凉?”
“放肆!”柯裕一甩袖子,冷言呵斥,斜目而视,“何人?胆敢擅闯天玑门!”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到了声音的不对劲,微微沙哑的少年嗓音,还带着几分稚气。而他自己,成为掌门若干年,应是沉稳醇厚的男人声音。
而他的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秀丽,根本不是他那双斩妖除魔杀妖怪的带着死茧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应该是在后山经历最后一层修行,紧接着得道飞升吗?
莫非是夺舍了?
“少爷难不成是犯酒疯了?”媒婆被他那一嗓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此刻抬头望了望门内一身喜袍的人,咬了咬牙,看向柯裕,“少爷,时辰马上到了!快些进去!要不然老爷该生气了!”
说完,她一咬牙,竟然抬手把他推了进去。
嘭!
木门应声而关。
柯裕扶额,头隐隐作痛,越来越相信自己夺舍到别人身上了,否则普通俗人怎么可能近他身。
屋内红烛昏暗,隐隐约约能看见木床上端坐着一个人。
背挺得笔直,宽大衣袖处只露出一双交叠的手,手指修长,泛着冷白,想必长相也不差。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去掀盖头的心思。
柯裕扯过旁边的椅子,皱着眉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古色古香的屋子,却又和他理解得不太相同,比如这手边的方盒子,轻轻一碰还能发亮。还有就是,他的头发,伸出碰了碰,有微微的刺感。也就是说他夺舍的这具身体剪了头发。
“春宵一刻值千金,快些过来。”那边的人突然道。
声音雌雄莫辨,霎是好听,却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不耐烦。
“别急。”柯裕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镜子,随口问道:“姑娘,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还有这里是哪里?今夕是何夕?”
良久,柯裕没有得到回应。
只是周遭的烛火募地暗了下来,影影绰绰,愈发阴冷。
“来,来掀盖头。”
那人又发话了,声音中仿佛沁着迷迭香,蛊惑着人为他赴汤蹈火。
然而,柯裕有一个优点——过分的冷静。
饶是突然夺舍异世,此刻他已经恢复如常了,身体本能对危险的警告让他敢断定,眼前的“新娘子”有问题。
想起媒婆所言——爷,给新娘子掀盖头。
“新娘子”两次所言——来,来掀盖头。
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掀盖头”更像是一种信号,仿佛他只要去掀了盖头,就算是答应了某种协议。
他站起身来,发现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是身穿婚服的两人,男方长的和他有九分相似,不过容颜更为稚嫩,头发也剪的只有寸长,然而这却是古朴的中式婚礼,怪异的是,新娘子头上却始终披着红盖头。
下面有一行小字。
妻,宋瓦;夫,柯裕。
看着这两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忽然,一些被他忘却许久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了。
他记得天玑门后院有个杂役,总喜欢去凡间拿些话本子回来看,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到锅炉的火,险些烧了后山。
柯裕没收了他的话本子,正准备焚烧之时,却注意到其中一本中的角色竟然与他同名同姓,好奇之下进行翻阅,发现该书《乖戾》讲的是异世界里,一名女子在各类厉鬼中穿梭,一路升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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