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林刚从镇上回来。
车骑的慢,身上空空。
家里的鸡叫了,飞着翅膀扑腾扑腾的,能认得是自家人。
杨兆民一边摘菜,一边看着儿子进院门,脸上不大高兴。
儿子30岁的人了,到现在没个手艺,也没个婆娘,30岁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农村的淳朴和实在,那20岁的男人,娃娃满地跑的都有。
叹着气,父亲很皱眉。
“爸,我回来了。”
“你望望你那个样子,总去镇上跟老吴家那两兄弟瞎胡闹,到现在也是个窝囊废,你还有点盼头么?”
吴家是镇上的,专门给人出殡哭丧的,也带唱戏。
打小,杨开林就跟他们玩的好,所以跟在后头学,可是啊,他到现在也没学出个所以然来,依旧是光棍加穷鬼。
就这样,还指望有姑娘能看的上你?
“爸,我在家歇两天,初五就走。”
“去哪儿?”
“去城里,给人家哭丧,吴大庆说了,我现在能哭了,摸着点门道了。”
父亲立马就丢下了手里的青菜,火上心头。
“那是个屁门道!你爷爷死的时候,你都没哭出来,你跑去给人家哭?丢死个先人了,这事也是人干的?你有脸没脸?”
杨开林坐在小木凳上,帮着摘菜。
“哎呀,爸,只要是能挣钱不就好了,干什么不重要,听说是个大户人家,开汽车的。”
“啊——屁!都什么年代了,满大街都是汽车,你跟世界脱轨了知道不知道?我告诉你,不许去!”
“可我都答应人家了。”
“明天,你去大坪村,骑自行车过去,那边我托人给你说了个婆娘,26岁,听说长的还不错,能入眼,你过去相亲。”
杨开林心里头不自在:
“爸,我现在手艺还没学到呢,我不去,没个手艺,我拿什么养婆娘啊。”
“混账话!等你有手艺,那我都进土里了!挺大个男人,白长一身肉了,先娶老婆,然后再赚钱,一样的!”
“可是……”
“别可是了,换身衣服,穿我的,你——你做事,做事不行,打扮,打扮也不行,还有啊,城里我给你四舅商量过了,相亲结束,你就去上工,学瓦匠。”
不愿意,学哭丧挺好的,但拗不过父亲。
……
大清早,杨开林穿上了父亲的衣服,有点大,皱倒没有,还是父亲两年打算给他结婚买的。
当时也是女方看他没本事,所以就没谈了。
人都是先现实的,上来先问工作和工资,你说自己是个哭丧的,还只学了个半吊子。
哼,谁肯跟你,谁要是跟了你,那才叫脑子被驴给踢了呢。
八点就到了大坪村,介绍人芳姑姑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
芳姑一眼,认得他,拽着他进门。
“姑,车没架好,车,车……”
“什么车不车的,放那儿没人偷你的,快进去,人家姑娘都等急了。”
芳姑打小看着他长大,还算喜欢这个孩子,只是孩子办事脑子不太灵光,也不是智商差,就是反应有时候比别人慢。
相亲的女人坐在院子里,规规矩矩的,双手放在腿上。
哎哟,还是个娃娃脸,体态微胖,很有女人的韵味。
要说漂亮,肯定不如电视上的婆娘好看了。
芳姑咧嘴,把他搀扶的坐下来.
“开林呐,这是珍子,童有珍。”
杨开林笑嘻嘻的:“你好,我叫杨开林,呵呵。”
傻笑的样,把珍子给逗乐了。
她也笑了。
娃娃脸,笑起来可淘气了,让男人喜欢。
要求别太高,适合过日子就行。
看起来,二人应该会很投缘,芳姑比较满意的去屋里拿水了。
“你们聊,我去倒茶。”
男女相互看了一阵,珍子不大好意思呢,手指揉搓着。
“你干什么工作的啊?”
“我啊,我哭丧的。”
这个职业,珍子知道,但给整蒙了,30岁的大男人,就会哭丧?
她有点难堪,不再像刚才那么欢喜了。
“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我现在实习,一个月八百块钱。”
“八百?还不如我挣的多呢,我在城里的服装厂上班,一个月2500涞。”
啊?
2500……天壤之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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