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姣姣,熠熠生辉,寒冬腊月里有如此亮堂的圆月,怕也是不多见的吧。
月光下的敏江市的夜晚,依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即使是夜里九、十点钟,依然繁华不减白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敏江市立第一人民医院,像热闹城市中的一座孤城。
医院的冷寂,无论何时,都与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
住院部六楼,603号单人病房,病床上躺着个形同枯木的女人,面黄肌瘦。
一个中年男人舒服地倚靠在沙发里,手握最新上市的智能机,浑身散发着不耐烦。
“我娶了她陈珂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要不是我妈当年逼着我娶她,谁愿意吊她啊。”
病床上的女人动了一下,暗示自己其实没睡,让讲电话的人别那么肆无忌惮。
胰腺癌晚期,腹痛难忍,病床上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她的痛楚。
癌症晚期引发的黄疸以及长期无法进食引起的营养不良,使得陈珂看起来像是裹了黄泥的木柴,面黄肌瘦的。
看了眼病床上动弹的女人,讲电话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
“我妈就是看她老实好拿捏,现在这个家就是老子做主,宝贝儿,等这个女人死了,我就娶你进门。
她还有一大笔保险金可以赔偿呢,一直在给她吊着盐水呢,反正她现在就是等死。
营养液我都不让医院吊,吊那玩意儿,多浪费钱,有那个闲钱,还不如给宝贝儿你买两身漂亮的衣服呢。”
明知道病床上的陈珂是醒着的,陈博明说话却一点都不避人,什么话刺激人,他就偏要说什么话,现在,他巴不得陈珂早点死。
“咳~咳~咳咳~~”
病床上的陈珂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咳到最后,竟盖过了陈博明说电话的声音。
“要死你就死早点,妨碍我打电话,烦人不烦人。”
白眼翻上了天,陈博明起身拍了拍屁股往病房外走去。
“宝贝儿,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病床上那个要死不死的,今天晚上你可要......嘿嘿......”
病房门隔绝了陈博明口中下流的词语,只隐隐地传来几声淫荡的笑声。
待陈博明走后,陈珂捋顺了刚刚因咳嗽而紊乱的呼吸。
她知道,只有打扰到他陈博明,他才会转身离开,给自己留下短暂的安宁。
强撑起如枯木的身体,陈珂扯掉了手臂上的针头。
豆大的血点从手肘的皮肤上析出,顺着枯黄的皮肤纹路滴落至洁白的地砖上,晕染出几朵即将凋零的血花。
陈珂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往病房外摸索。
48岁的陈珂,本应是风韵尤佳的年纪,却被胰腺癌折磨的面色如灰。
癌症的疼痛让陈珂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长期紧皱的皮肤形成的川字纹,似一把悬在眉间的利剑,随时都有刺向喉间的可能。
走十步歇两步,从病房到楼梯间,短短几十米远,豆大的汗珠已挂上了陈珂额角。
风中,陈博明讲电话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
“宝贝儿......再叫声老公......我要你给我生一支足球队......老公最爱你了......木啊木啊......”
呵,她陈珂还没咽气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迎新人了?
也是,那小三的肚子该显怀了,再不上户口本,她陈珂再不死,他陈博明就该背上重婚的罪名了,怪不得,什么话刺激人,说什么话呢,这是盼着自己早死啊。
楼梯的台阶一半向上延续,一半向下延伸,漆黑楼道里,只“安全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幽绿幽绿的光,无尽的黑配上幽绿的光,像极了地狱入口。
陈珂抬脚踏上向上的台阶,楼道里的灯,应声而亮。
年少时脑子发热,她为了陈博明几句甜言蜜语,为了所谓的爱情背井离乡,远了家人,近了小人。
这些年,陈博明表面文章做的好,好好丈夫形象有口皆碑。
但只有陈珂知道,陈博明那张嘴就是骗人的鬼。
在自己要离婚时,他陈博明还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说会跟外面的人断干净。
可所谓的断干净确是,外面的人肚子都大了。
两个月前,心情抑郁,食欲不振的陈珂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
不久,医院便来了电话通知:胰腺癌晚期。
接到通知电话的那天,陈博明仰天大笑,从那天起,陈博明只在白天出现,晚上都是要陪着自己的情人的。
陈珂生病,陈博明继续扮演着他的好好丈夫,白天保温桶,一日三餐,补药炖品,餐餐不落。
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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